李赋

【乾泽/闲泽】清明祭

* 写这篇的时候,耳机里放着李健的《一念一生》,我觉得歌词句句都是李承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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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泽走的时候,京城下了一场薄薄的雪,我倚马仗剑赶到巷尾,初雪打湿了马首,也落满了谢必安的肩头。

他伴着李承泽恨了我半生,此时却没有什么话同我讲,纷纷扬扬的雪吹过他怀中被褥的一角,吹进他的眼睛里,眼底的爱恨都散尽了,留下一片空洞。

听闻穷苦百姓买不起木材,草席卷了堆进土里就是一处坟丘,和他怀里锦绣云纹的不一样。

李承泽活着的时候就不安分,走到哪要把亭子搭到哪,踩到哪仆人要伏地擦到哪,几百个人跟在后面,养出来一个不穿鞋的习惯。

几支军队一枚剑客跟在后面,帝王的一点诱饵吊在前面,又养成了一个争强好胜的毛病。

如今走了,反倒是最安分的一个。

皇子薨殁,长街空静,不闻诵经礼祭之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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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位圣心如渊的父亲,有三位博古通今的太傅,思来想去,还是他教我最多。

父皇说:“一位怯懦之君,如何守得住万里江山。”

二哥便教我:“海枯不见底,人死不知心。”

到今天,我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。

在争什么。

我不愿意不明不白的见他最后一面,来之前,先把安之的《红楼》翻过了一遍,贾宝玉粉雕玉琢,眼底情思绵长,让我想起李承泽始龀那年。

我问范闲,二哥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本书。

范闲望着桌上的一串葡萄出神,我头一回见他怔讷失语。他说要有多孤独,才会这么喜欢一本书。

如今我也坐稳了东宫,拨弄朝局的手段,在与二皇子的十年交锋中日趋臻熟,成了海枯不见底的人,在往圣心如渊,难以揣测的路上前进。

谢必安停驻片刻,将怀中松开的被角平平整整地掖了回去,继续着他的旅程。我无意逡留,掉转马头,马蹄声踏在薄薄的雪原上,与谢必安是两个方向。

前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殿宇,至高无上的权力,坐拥万里江山。

而身后渐行渐远的,是我与承泽最好的那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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